《爹》荣获第十七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

时间:2024-12-11 作者:山东出版 来源:本站

近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印发表彰决定,对第十七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组织工作先进单位和优秀作品进行表彰。授予《齐白石》等15部戏剧作品、《流浪地球2》等12部电影作品、《问苍茫》等16部电视作品、《陶三圆的春夏秋冬》等10部网络文艺作品、《禾下乘凉梦》等10部广播剧、《天山放歌》等12首歌曲、《习近平走进百姓家》等15部图书和《习近平经济思想在福建的孕育与实践》等15篇理论文章,共105部作品“优秀作品奖”。

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彭学明长篇小说《爹》,荣获第十七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

《爹》不仅仅是写给“爹”和父辈的情书与颂辞,更是献给中华民族的长歌与史诗

本书简介:《爹》是一部宏阔壮大的湘西父辈史诗,也是一部书写平民英雄、英雄平民、家国大爱的崇高之作,时间跨度从抗日战争延伸至上世纪九十年代。小说巧妙地将嘉善阻击战、湘西剿匪、抗美援朝、改革开放等历史事件有机串联起来,切进宏阔的中国历史和伟大时代,虚实相间地记叙爹和湘西父辈们为国为家的手足相守、生死相依、血脉相连,呈现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人民群众推动时代、创造历史、改变世界的巨大力量。历史的风云际会、时代的滚滚红尘,融入家云爹、武豪干爹等父辈所走过的艰难人生路,鲜活生动地塑造了一群壮志凌云、豪情万丈、英勇善战的湘西男性形象和聪明善良、坚忍不拔的女性形象。家国情,英雄气,民族义,是贯穿作品始终的精神内核。

获奖感言

作者简介:

彭学明,土家族,湖南湘西人。中国作协创联部主任,全国第九届、第十届人大代表。著有长篇纪实散文《娘》,散文集《我的湘西》《祖先歌舞》等。作品《我的湘西》获第十一届中国图书奖;《娘》获第三届中国出版政府奖;《爹》荣获2023年度“中国好书”。

我的长篇小说《爹》能够获得中宣部第十七届“五个一工程”奖,我万分荣幸。非常感谢各级评委会对《爹》的肯定和认可,感谢中宣部给予的褒奖与鼓励,当然更得感谢山东省委宣传部和山东出版集团对这部作品的长期关注和关爱,感谢山东文艺出版社几任社长和全体同志为此书付出的辛勤劳动和心血。

我写《爹》这部长篇小说,不是为了给我个人的爹树碑立传。因为就像我在书中的“楔子”里所写的,我没见过我爹,我无法以纪实文学的角度刻录和复制我爹,我也没有必要延续长篇纪实散文《娘》的风格去完全忠实地完成我对母亲的再现、对母爱的重温和对母亲愧疚的忏悔与救赎,从而给世人以珍惜身边人、及时行孝的警示。我写《爹》,是想通过对“爹”的追寻,去追寻整个湘西父辈和中国父辈的人生、命运,追寻他们人生、命运背后的时代、历史和烟云,从而在“我与爹”的和解中完成对爹的塑造,在“爹与湘西父辈一生的描述”中完成对湘西百年历史和中华民族百年历史的书写,为湘西父老和中华儿女树碑立传,向湘西父老和中华儿女致敬。

一个优秀而伟大的作家,爱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亲人,更是故土大地、国家民族。我虽然谈不上优秀而伟大,但我对我故土大地、对我的国家民族的爱是刻入灵魂、融入骨髓的……我想通过《爹》的书写,给大家呈现出一个既跟沈从文笔下完全不同的湘西,也跟《乌龙山剿匪记》完全不同的湘西。我想通过《爹》的书写告诉大家,真正的湘西,既是沈从文笔下的世外桃源,也有彭学明笔下的风云激荡;无论过去、现在和当下,湘西都是与国家民族同呼共吸、同频共振、同舟共济;无论甘苦、生死和贫富,湘西的父老乡亲都在手足相望、患难与共、向善向美、向上向前。我想在对“爹”和湘西父辈的书写中,从家族叙事进入湘西叙事、国家叙事,从个人命运切入时代命运、国家命运,从而以群体品格展现民族品格,以民间精神展现民族精神,以历史进程展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这样,以《爹》为切口所打开的,是湘西百年的宏阔画卷,是中华民族的壮丽诗史;以《爹》为载体所呈现的,是“爹”和父辈们永远不会变凉的热血、永远不会细碎的骨头和永远不会弯曲的脊梁。这个“爹”不再是我彭学明个人的爹,是整个湘西父辈化身的爹,是整个中华男儿集中体现的爹。是湘西和中华民族的大地、骨血、历史、精魂,重塑了父亲,复活了父辈,缔造了朴素而伟大的父老乡亲。

跟我交流过的所有的读者,无论是朋友还是陌生人,都被《爹》深深感动和震撼,都以为“爹”和父辈的人生都是完全纪实的,有的读者甚至千里迢迢前往湘西寻找书中的人、事和遗迹。我深以为荣。这说明了作品的成功。作者最怕的是,你写的是最真的,读者却以为是最假的、骗人的。优秀的作家,就是善于打通虚构和非虚构的通道,融汇直接与间接的生活。我想,《爹》做到了。我想告诉朋友的是,读者之所以认为“爹”和父辈们如此真实可信,是因为父老乡亲的真实可信;读者之所以认为“爹”和父辈们崇高伟大,是因为中华民族的崇高伟大;读者之所以认为这部作品磅礴厚重,是因为百年历史的磅礴厚重。我期待《爹》这部作品不仅仅是写给“爹”和父辈的情书与颂辞,更是献给中华民族的长歌与史诗。

编辑杂感

彭学明老师获得第十七届中宣部“五个一”优秀作品奖的原创长篇小说《爹》,是一部致敬湘西父辈、中国男儿,记录中华民族不屈不挠奋战史诗的作品。成书有66万字,故事时间跨度近百年,其中有名有姓的人物,据热心读者统计,有六七十个,堪称一部厚重的、优秀的长篇原创。

回想起来,距离与作者签订合同,已过去了七年之久;倘若从得知有《爹》这本书的构想开始计,更是已经历了八年多。

虽已过去八年多,但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记得,当我亲耳听到《娘》的作者——在《娘》这本书里对不负责任的爹无限愤怒大加挞伐的彭学明老师,和人闲聊起居然还要写一本《爹》时的我的诧异,依然记得我初次听作者谈起对《爹》的整体构想时的兴奋,依然记得我试着表露出版意愿时作者的顾左右而言他……更记得2017年9月,我和李宁社长在中国作协六楼作者的办公室里签下《爹》的出版合同时的欣喜与忐忑交织,记得《爹》交稿后投入紧张编辑的日日夜夜……正是这些,构成《爹》的书稿一步步成型、一步步落实的交响。

作为彭学明老师最重要的作品——长篇纪实散文《娘》和长篇小说《爹》的编辑,工作的过程中,有兴奋,有喜悦,有苦恼,甚至也有过与作者的争执。可以说,约稿的过程,编书的过程,都是沉浸在作者的、更属于湘西的家国传奇中,感慨万千。

长篇纪实散文《娘》,深情追忆母爱的伟大,以及以深具孝心的子女才能抵达的独特反省,咀嚼寸草心永远报不得三春晖的痛悔,是字字泣血、处处真实的记录;而他的《爹》,并非是《娘》的简单对偶、互文、映射、延续,更是借了主人公探寻从没谋面的“爹”的一生的因由,穿行在绝对真实的历史记忆和甚为独特的湘西地理环境中,以细心描摹的细节,塑造出湘西男儿爱家国、卫家国的热血群像。爹、武豪干爹、杨高山戛公等,固然是代表了“父”的正面人物,但一些反派,如罪恶累累的湘西匪首田平身上,也刻画出他为人父的温情一面,以及男儿为家国奋起抵御外敌入侵的热血一面,写尽了“父”的深厚与复杂。随着主人公对父亲的抵触、敌视、痛恨,到了解、和解、致敬,情感的惊涛骇浪中,湘西男儿的劳动史、抗战史、建设史,自然而然地铺陈、展开。丰厚的历史细节,复杂的人物形象,共同构筑成这部长达六十多万字的“父辈书”。

《爹》由《娘》而起,因缘际会,由纪实转向虚构,由“情”写“义”,从“家”到“国”。经过作者的巧妙构思,《爹》虽是虚构,但与《娘》中的人物、情节、时间线索等,榫接得天衣无缝,显示了高超的创作技巧。至此,非虚构作品《娘》与虚构作品《爹》,像玉器中一双罕见的“合符佩”,精妙地嵌合。在中国文化的传统意境里,娘是月亮,爹是太阳。《娘》在无数读者心中引发震撼和反思,《爹》亦获得了2024年度“中国好书”及第十七届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由此,日月双辉,是一种圆满。

作为编辑业行内人,都深深了解,无论何等优秀的原创,也必须要经历编辑的环节。而其中许多的甘苦,实不足与外人道。在苦等七年终于接到初稿后,文艺社就投入了紧张的编校。彭老师为人非常真率谦和,从善如流,编辑提出的修改建议,基本都愉快地接受了。在作者提交修订稿之后,更是加班加点,对书稿精编精校。从人物关系、年龄、辈分排行等的厘定,到人物经历的时间线、故事线索的接续,湘西方言字、词的统一,等等,不一而足。还特邀军史方面专家,对刘邓大军进入西南的时间、路径,乃至抗美援朝战场上使用的武器型号等,都进行了细心核实。

六十多万字的书稿,需校订的地方很多。不仅仅是文字的编校,很多细节,都要在编辑细心的打磨中更趋完美。比如,匪首田平潜逃山野期间,妻子怀孕,他希望是个女儿,并给孩子起名“田地里”:“……田地里生,田地里长,这就是孩子现在跟着我们的生活!田地里要什么有什么……”非常合情境的一个细节。但我想到在开头几章里,田平有一个同为土匪的弟弟,就叫“田地”,而且,因田平田地土匪兄弟有“天老爷”“地老爷”之称,且有一首民谣专咏此事,因此显然无法对“田地”这个名字轻作改动;但是,子侄辈与叔父名字重合,明显也不符中国“避讳”的习俗。于是我考虑之后,最终将“田地里”改为“田野”,接续后文成为“田野里生,田野里长”,也毫不违和。类似的多处改动,都得到作者的肯定和赞许。

不夸张地说,在文字层面,编辑一定要比作者更熟悉书稿。作者可以灵机一动,有无数偶发的灵感和神来之笔,编辑则要对书稿有着全方位的了解和把控。作品从作者的心灵和精神深处生长出来,编辑却要比他更熟悉、更了解。这并非要夸大编辑的作用,而是作者和编辑关系的一种特别好的映射。作为特殊的精神产品的生产者,作者只管向前走,一路留下他的心血、他的灵机;而编辑则一路紧紧跟随,将这些心血和灵机一一捡拾,反复审视,牢牢记忆,娴熟地连线接榫,再将它们打磨、抛光、保存,有时候,还需要做一点细细的切割,小小的重组。写、编缺一不可,工作各有所重。达此之境,写与编的劳动关系,是非常流畅的,有着浑然天成的默契和美好。这使我愉悦、沉迷,这是编辑这职业最美好的地方。我喜欢我的职业。

《爹》中,有许多悲壮的情节,感人至深的情节,家国义,儿女情,都催人泪下。我和作者也多次交流过彼此最感动的细节,也知道许多处作者写到情不自禁流泪的地方。

但有一处细节,出于对隐私的尊重,也可能是本人性格的原因,我始终未和作者探讨过。那是在《爹》下卷里,彭老师写到,爹在与娘离婚之后,惦念记挂孩子,一天夜晚曾偷偷跑到借住舅舅家的娘那里看望,抱着小小的 “我”睡了一夜。“爹把我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可惜,那时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不知道爹的胸膛有多宽广,不知道爹的怀抱有多温暖,不知道爹的气息有多甜蜜……”

编辑到这里时,我再也控制不住,放下书稿,走到窗前默默流泪。通过《爹》的书写,是否可以让作者对现实生活中那个不负责任的真正的父亲完全释怀,我曾深表怀疑;但看到此处,我确信,通过这完全虚构的想象的细节,使那个饱受生活之苦,从小缺少父爱又极端渴望父爱,渴望不得从而对不负责的父亲产生极端愤怒的孩子的心底深处,对爹的恨,对爹的怨,以及自小的遗憾,都得到了平复,得到了纾解和安慰,从而与父亲彻底和解,也与自己家族的生命之树,根系重新相连。借着“寻父”为因由的《爹》的写作,终于促成了作者与从未见面的、陌生至极的父亲的一次深谈,多年心结终获打开。这使我如释重负,为作者心结的打开,也为自身某些亲情上的执念,某些属于素人的微不足道的遗憾或不满。这算是作为编辑的额外的隐形福利吧。而读者也可以通过阅读在“家国”大背景之中对“父”的寻踪、理解与重新阐释,细思中国传统文化中“父”的形象的细微变化与重新认知,咀嚼亲情的诸般况味。或许,这就是文学最真切最深刻的妙用。

当年毕业之后,出于对书籍的喜爱,对“看书”的执念,懵懂中进入出版社工作,如今回想,其实对编辑的壸奥一无所知,对职场的规则更白纸一张。经历了多年磨炼,还有必不可少的种种挫折,我个人愈发坚信,联络优秀的作者,出版优质内容的书稿,不仅仅是在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值得回味和纪念的印记,而是在为当代文学寻觅出版优秀作者的优秀作品的同时,对自己的人生、阅历甚至心理,都是一种打开和拓宽。文学的功用,固然可以通过阅读来实现,但在阅读之外、之上,编辑若能真正做到与作者同维度交流,对作品本身的源起、来历、过程深度介入,如了解作者的故事,走过作者的家乡,领略作者的悲喜,懂得作者所思所想,才有可能在作品成书的过程中,融入高质量的编辑因素,从而推动、完善作品的最终呈现,并得以在重要的优秀的作品中,不露声色地留下自己的做工——这是对编辑职业的无上褒奖;同时,也才有可能得到世界观层面更深的领会和感悟,最终能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更为深刻的观照。于我个人而言,这方是编辑生涯中最令人喜悦之处,也是编辑《爹》等作品给我的启示。文艺社 张海珊

专家点评:

施战军(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人民文学》主编):

二十世纪湘西的风云激荡,化成山民坚韧的生活史和丰厚的风俗史,谱写出父辈大情大义的生命浩歌。情结衍生细节、故乡推演故事,动人心魄的变故、感人肺腑的心声、催人泪下的感念、发人深省的追怀,这一切必使《爹》成为近年罕见的深情与深思一体、震撼力与感染力合融的优秀长篇小说。

陈彦(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爹》是呈现湘西父辈和中国男儿的英雄志。小说在“爹”与“我”的情感线的铺陈中,还展开了多条社会历史现实的经纬线,全书故事错综复杂,一波三折,充满了戏剧性与巨大的人生变数。《爹》是书写半个多世纪中湘西波澜壮阔的历史变化的丰富面向的重要作品,对族群观念、家国情怀,以及人性、人情的广大意义和幽微之处洞见深刻,有着突出的社会学和伦理学价值。作品饱含深情、思虑深广,既倾心书写美不胜收的湘西“风景画”,也倾情描绘意蕴丰富的湘西“风俗画”,是献给湘西的激情澎湃的大地颂歌。一幅幅震人心魄的历史画卷,生动诠释“人民就是江山,江山就是人民”的丰富内涵和现实意义,是礼赞湘西父辈和中国男儿民族精神的人民史诗。这是《爹》这部作品的灵魂所在。

杨平(中国图书评论学会副会长):

作者在小说中埋伏了一条线索,即“我”对父亲从憎恨,从不理解、不原谅,到最后了解、和解的一个过程。而这条线索的“埋”和“解”,正对应了一个个体的人对一个时代、对一段历史的走近、了解和认知的必然规律和路径。小说技法大巧若拙,使书中的人物、情节、故事乃至世界,就像一条河流一般自然地流淌,密集的故事情节饱满丰富,不落雕琢痕迹。这样的书写,极大保障了文本本身的历史感和真实感。可以说,这对时下比较流行的运用娴熟的文学技巧、华丽的语言来构筑一个玄虚苍白的故事的“炫技”式写作手法,也是一种纠偏和反拨。

白烨(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

这是一部以小见大的典范之作。由“爹”的角度,抒写父辈的生死歌哭,勾勒湘西的时移世变。由此,“爹”便由具象走向了抽象,蕴含了丰沛的意象。作品忠实地表现了发生于湘西与湖南的一系列重大事件与社会事变,使得作品具有由家人看家族、由家族看湘西、由湘西看中国的层层辐射的多重意义。

潘凯雄(中国出版集团原副总裁):

透过彭学明笔下的《爹》,应该再一次得到一个有益的启示:一方面,优质的文学作品总是会与时代发生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这种联系一定是艺术地自然地发生而非教条地生硬地贴上;另一方面,所谓时代主潮、风云起伏之类也一定是不动声色地蕴藏于作品的人物、情节与事件等要素中而非教条口号式地嚷嚷出来。

贺绍俊(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

《爹》把小说和散文两种文体结合起来,打通了虚构与非虚构之间的界线,也把叙事和抒情两种叙述方式很好地结合,文体上的突破值得重视,打开了小说叙述的新空间。《娘》重在写“情”,《爹》则重在写“义”,重新阐释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父亲的形象。新文化运动的思想启蒙挑战“父权制”,而进入九十年代之后,作家们开始自我反省,重新认识父亲。《爹》寻找父亲,理解父亲,重新阐释父亲,即重新认识传统,把传统文化中可贵的精华重新发扬光大。